【into1团文】《系统试炼》
（十九）、
队友们离开后，只剩下刘宇、力丸和林墨三人，原本热闹拥挤的房间，瞬间空荡荡起来。像这种时候，留下的人远比离开的人要煎熬。
府里凶险万分，一不小心就容易进入幻境，所幸伯远离开的时候在油灯的灯油里面放了点“东西”，只要不离开这个屋子，他们就是安全的。
夜渐渐地深了，刘宇坐在桌边，侧头看着床上似乎已经入睡的力丸和林墨，面色凝重，过了一会，他悄无声息地穿上一件黑色的便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在轻轻地将雕花木门合上后，他转过身松了口气，单臂一展，手上赫然出现一把白色的纸扇。
夜色深浓，轻盈瘦削的身影在清脆的屋檐瓦片上起起落落，竟然没有一点响动，丝毫不引人注意。
虽然这个游戏世界才进来没多久，但已危机重重，再拖下去对他们没有好处，为了避免未来可能面对的风险，他作为留下来的唯一一个战斗玩家，必须尽快解开府中的谜团，通关这场游戏。
而且，目前看来，只有他的异能是最适合悄无声息地查探线索，带上队友反而平添风险。
刘宇借助扇子的轻功异能，轻松地避开了护院家丁，很快便将整个孙府后院逛了个遍。
大少爷孙长平与大少奶奶宋清荷这对夫妻形同陌路，孙长平晚上也不在宋清荷处住，歇在了姨娘处，宋清荷院子里人少清净，正合适他探访。
虽然相信自己有足够的实力不让别人发现，但为了保险起见，刘宇还是将早早准备好的迷烟捅破窗户纸吹进了大少奶奶宋清荷的卧房。
宋清荷平日衣着素净俭朴，房间陈设也很简单，刘宇快速地查看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正在他以为自己要空手而归的时候，转过身，却猛然看到了宋清荷设下的佛坛。
金身泥塑的佛像约有半人高，端端正正地放在香案台子上，慈眉善目的面容半隐于黑暗之中似笑非笑，却让刘宇浑身一颤，一股不知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刘宇稍微平息了一下心绪，然后掀起珠帘走了进去，他虽然对这些宗教不太了解，但是他总觉得这尊佛像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刘宇大着胆子靠近了些，供桌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供品和香火，不知为何擦拭得干干净净的佛像，却偏偏缺了根手指，不留心还真看不见。
观察完毕后，刘宇稍稍退后了些，不敢再上前，这尊佛像透着一股子邪性，仅仅看一眼就让人心底发毛，警惕心直接拉满。
这时，刘宇的脑海里忽地跳出来伯远道长曾经对他们说过的一段话：
“不要认为所有神佛的雕像都是善的，有些雕像，尤其是残损的，很容易住进鬼魂妖怪，尤其是野外……”
刘宇突然心中警铃大作，就在这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浓烈的檀香中混合着丝丝血腥气。
刚刚进来时不曾闻到，是因为他往里面吹了迷烟，自己怕迷烟还未散尽，故不敢太用力呼吸，反而差点让自己错过了这个关键性线索。
刘宇顺着血腥味，掀起香案前长长的及地桌布……
即使他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却还是被里面的场景惊出了一身冷汗。
写满朱红色咒文的黄纸，五颜六色的线互相纠缠着，中间赫然是一个牌位，前面放着一个瓷碗，里面盛着血液和米，碗周围用香灰摆出了一个特殊而诡异的符号。
刘宇想过里面可能有血肉模糊的尸体，也可能是嗜血可怖的怪物，他在掀开的前一秒幻想了十几种可能性，却还是被迎面而来的中式恐怖给打了个猝不及防。
“曼殊……”
刘宇轻轻地念出牌位上的名字，一股寒气顺着骨头慢慢爬上脊背，这时，他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画面：脸上素净而苍白宋清荷，面无表情地盘坐在自己身后的蒲团上，一只手飞速地捻着佛珠，嘴里还念叨着不知名的经文……
刘宇这样一想，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裂开了，但他也知道这种时候最不能自己吓自己，于是他鼓起勇气，猛然一回头……
好在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他的身后空空荡荡，没有什么大少奶奶。
刘宇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随手取了一张符纸揉成团，塞进了衣服里，便离开了大少奶奶的房间。
曼殊是谁？大少奶奶为何要在佛像下为她设个灵位？又为何不能光明正大的祭拜？
刘宇满怀心事的路过二少奶奶周映棠的院子，二少奶奶此时并未休息，她正与二少爷孙长安挑着灯说夜话，两人看起来似乎还挺恩爱，可以算得上是整个府里唯一一对正常的夫妻关系了。
“那……柳家姑娘，……是你挑……，……这么狠心！”
“我没有……，是三弟他喜欢……”
“你这个当兄长的，……宠坏他了！”
只是两人的声音太小，刘宇留心听了一会，发现实在听不出来个头尾，也只得放弃离开了。
三个少爷加起来总共有十来个姨娘，刘宇在将这些姨娘的房间全都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异样之后，还顺便去柴房将林姨娘和铁生这对苦命鸳鸯放走了。
这是伯远临走前特意嘱咐刘宇的，刘宇自然上心，不仅亲自将他们送到府外，还塞给他们许多从其他姨娘房里顺手牵羊来的财物，让他们有安身立命的本钱，在这不太平的年代能好好过日子。
送走苦命鸳鸯之后，刘宇来到了府中禁地玉春堂，看着院墙里诡异盛放的白玉兰，他犹豫再三，还是觉得自身安全更重要，于是仅仅记住了位置，并没有贸然进去。
刘宇转而前往三少奶奶沈知槿的院子，哪知还脚没踏进院子，他就敏锐地听到了呜呜咽咽的哭声，那哭声虽然已极力压制，但还是透露着深深地绝望与恐惧。
察觉到有问题，刘宇没有犹豫，他灵巧翻身进院，透过木雕格窗往里面一瞧，只见里面水汽氤氲，三少爷孙长顺光着上半身泡在木桶里，胸口好一大块青紫的印子，那形状看起来到有些像……“鞋印子”？
沈知槿毕恭毕敬地跪在浴桶旁边，双臂发着抖给孙长顺擦背，由于距离太远，刘宇也不知道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还是两人说了什么，他只看到瘸着腿的三少爷发了狠，拼命按着三少奶奶沈知槿的头往水里砸。
水花四溅之间，沈知槿的哭声淹没在水声中，这时刘宇才注意到旁边两个遍体鳞伤的丫鬟抱着哭泣，其中一个额头似乎被砸破了，流下来的鲜血染了半张脸。
这三少爷真是个畜牲！难怪林姨娘宁愿死，也不愿意再委曲求全地活着。她可是深陷花楼那种污泥，也始终不放弃挣扎的顽强女子啊！可见三少爷此人，到底有多卑劣！
刘宇有些急了，他急忙将迷烟吹进了屋内，然后悄咪咪摸到了门口，背对着门口中默数三下，屋里的动静消失，他立刻转身推开门，闯了进去。
可就在他转身进门的瞬间，他却并没有看到孙长顺、沈知槿和两个丫鬟，而是进入了一个黑暗陌生、空无一人的房间。
一股不知名的奇异香味涌来，这种味道让他想起了水蛭小镇的祠堂，刘宇的心头暗叫不妙，在游戏世界里闻到香味准没好事！
突然，刘宇的不远处燃起两支红烛，微弱的光亮让他看清了他所在的地方，是个气派而古典的前厅，龙凤花烛在堂桌上燃烧，上面盛放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四样，堆成小山一样的形状，前面贴着喜字剪纸。
更瘆人的是，面前有两把红木椅子，其中一张坐着一个盖着盖头、身穿喜服的新娘，昏暗的烛光照着深红的喜服，诡异无比。
恐惧瞬间占据心头，刘宇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就跑，可这时外面却一股脑地涌入一群穿着红衣服的提着红灯笼的姑娘，她们所有人的脸都涂着厚厚的粉和血红色的唇，红白相映得吓人。
“成亲咯——成亲咯——”
她们嬉闹着，大笑着把刘宇往新娘身边推，刘宇低头一看，原本的黑色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红色的喜服，手里还拿着成亲用的绸布红花，顿时整个人都麻了，“谁成亲？我成亲？”
“一拜天地——”
刘宇在她们的簇拥下动弹不得，只得被迫地弯腰拜堂，“都是幻象，都是幻象……”
“二拜高堂——”
他紧紧闭上眼睛，试图说服自己强忍住想反抗的心思，“不能反抗，不能反抗，伤害会反弹！”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红色的灯笼光照着周围的一切，将所有的事物都照成红色，好像给这个世界蒙上了一层红色的纱，瑰丽而梦幻，荼糜而腐败。
刘宇的脑瓜子嗡嗡作响，周围的吵闹声让他有些神志不清，就如同喝醉酒了一般，他被拥着挤着推搡着往前走，穿过挂满红灯笼的长廊，最后来到了一个屋子满是红绸的房间。
“新郎揭盖头！揭盖头咯！”
刘宇的手里被强硬塞了一杆秤，面对着端坐在床上的新娘，他手里拿着秤杆子直发抖，始终不敢将那绣着精美刺绣的盖头掀开……
“怎么，新郎官害怕了吗？”
突然，其中一个姑娘的脑袋以不可思议地角度凑到了刘宇的耳边，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血红的大嘴几乎要贴到他的耳畔，似乎下一秒就要张口将耳朵吃掉。
另外一个姑娘的脖子突然伸得奇长，脸凑贴着刘宇鼻尖发出刺耳的大笑，“啊哈哈哈哈，为什么不掀盖头啊？”
刘宇握着秤杆子的手指用力到白，他感觉自己的阀值快要到了，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忍不住反抗……
“够了！你们这些小鬼，都给我滚！”
熟悉的声音从面前传来，新娘猛然掀起盖头站起，震慑得刘宇周围所有的女鬼四下逃窜，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是你吗？”
刘宇心头一震，手里的秤杆子也“啪嗒”落地，他的身体开始颤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睁开眼睛，再次见到了这张熟悉而令人心痛的脸。
“宋皖……”刘宇话还未说出口，泪水却率先落了下来。
宋皖虽然梳着古代女子的发髻，但是那张脸却与刘宇记忆里的别无二致，依旧青春、依旧好看。
来不及跟刘宇叙旧，宋皖很是焦急，她一把抓住刘宇的手，拽着他就往房间外跑，“小宇，快走，你陷入了幻境之中，这里太危险了，得赶紧送你离开才行！”
刘宇被宋皖拽着在长廊上奔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残忍而烂漫的校园里。
“宋皖，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皖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长廊里出现一只不人不狗的怪物朝她扑过来，直接将她压在身下，怪物长着一颗人的脑袋，身子是狗的身体，露出尖锐的獠牙，贪婪地盯着宋皖流口水。
宋皖挣脱不开，她快速松开刘宇的手，指着一个方向拼命喊道：“别管我，快跑！朝着那个方向跑，别回头！”
“死亡太痛苦了，我不会再让你经历一次了，宋皖。”
刘宇喃喃着将手中的扇子劈向怪物，几乎是一瞬间，怪物人头与狗身分离，但它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刘宇利落地收回扇子，清澈的泪水顺着下巴滑落到地上。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让悲剧发生，他一定能想到更完美的解决方法。
可惜系统世界的游戏，没有重启……
“小宇，我们分别了这么久，你想我吗？”
两人并排走着，宋皖忽然扭过头朝刘宇发问，刘宇愣了愣神，然后看向笑意盈盈的宋皖，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过得好吗？”
刘宇沉默了片刻，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宋皖也没有强迫他回答，而是转过身朝他伸出手，开朗地歪头笑道：“走吧！幻境的出口快要到了，我带你出去！”
刘宇低头盯着眼前这一双纤长的染着红色长指甲的手良久，自己伸出去的手却始终悬在空中，忽然，他猛地抬起头，收回了自己的手。
察觉到刘宇的眼神，宋皖脸上的诡异笑意突然消失，她恢复正常笑容催促道：“快走啊，还等什么？”
“你不该假扮成宋皖的……”
刘宇叹着气摇了摇头，不舍又心疼地盯着那张脸，再次红了眼圈，“虽然很高明，但是越是亲密关系便越容易看穿。”
听见刘宇这样说，霎那间，宋皖脸上的笑意消失，面目变得狰狞，她伸出手想要去硬拉刘宇，却在还没碰到刘宇衣角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刘宇——刘宇——”
刘宇被声音喊醒，他回头一望，自己已经身处在花园池塘之中，而林墨和力丸正举着油灯，匆忙地朝他跑来。
油灯灯光照到他身上，他这才察觉到寒凉，低头一看，水位已经淹没了他的腰部，再往前两步便是必死无疑。
刘宇赶忙爬上岸，疑惑地问道：“你们不是睡了吗？”
“队友们出了事，我们哪里能真的睡着？”
林墨情绪有些低落，却依旧不改幽默本性，玩笑着说道：“你等着我们睡着的样子也太明显了吧，恨不得一分钟回头看五次！”
刘宇这才明白过来，他们一直拿着灯躲在犄角旮旯的地方，避开那些巡夜的护院家丁 ，远远地跟着他，一旦他有危险，他们就会赶紧赶过来。
刚刚之所以陷入那个幻境，是因为他一次性飞得太远了，直接跃过了玉春堂，导致林墨他们在后面用脚跑，跟不上……
力丸也被林墨逗笑了，但依旧不忘正事，他赶忙拉着刘宇查看他有无受伤，连声询问道：“你在幻境里遇到了什么？你怎么样？”
刘宇眼神有些闪烁，他装作很自然地弯下腰整理湿掉的衣服，以此来回避这个问题。
他没有正面地回答，而是沉思良久之后，轻声地回应道：“嗯，挺好的……”
帮大家回忆一下：刘宇跟宋皖是青梅竹马，两人一起待了很多年（七八年是有的），所以两人相处的感觉甚至比跟队友相处的感觉还要熟悉，而现实世界的刘宇继承了游戏世界里的全部记忆，所以他很熟悉宋皖
评论(123)